1.
整理凌亂的鷹爪拳資料,不知是記憶錯亂,還是「鬼掩眼」。剛才還把三十多年前手繪的「雙刀對槍」、「雙匕首」圖譜放在地上,轉眼就不見了,怎麼找都找不到。
2.
隨劉莉莉師傅習鷹爪拳的幾年間,是我最狂熱的習拳時期了。那時狂熱到一有機會隨父母返大陸,就到當地的武術學校、大小公園尋找本門的師叔公、師叔伯。有一天,還夢見劉法孟師公表演「醉六躺」(醉劉唐)。大概是因為聽到劉師傅說師公表演「醉六躺」,做「撲虎」動作時,雙臂分展如飛。
3.
那時怕學過的套拳、兵器、對拆日後遺忘,就畫下拳術公仔以助記憶。我不擅繪畫,最初畫的有點像「火柴公仔」,有骨無肉。後來稍有進步,但所畫的公仔,有點「BB味」,像小孩子的塗鴉,非常稚嫩。「群羊棍」圖譜即為其一,旁邊還寫了不少文字。現在重看,真想笑。
4.
後來畫的,像「硬捶拳」圖譜,已不畫人物的眼鼻口,能看出動作大概,自己已「收貨」。這些公仔,畫得有點硬梆梆,就像初學鷹爪拳的人,力陷肩膊,動態生硬。今天重看,搖搖頭。
5.
我念中學時,與胡寶強師弟同校,一同在青年中心隨莫燦恆師傅習武。八十年代初,我和他有好幾個月,在長洲隨曾家明師叔學藝。去年初到長洲探望師叔,師叔一見到我就笑說:「哈,跳不起了!」(我胖了)我們在碼頭附近的酒家吃晚飯,師叔碰見路過的弟子,笑著說:「他就是當年一次過學晒我啲鷹爪拳嘅人。」
6.
寶強師弟喜歡畫公仔,這段時間,是他最狂熱畫鷹爪翻子門拳術公仔的時期了。他最初畫的,像「節拳」(捷拳)圖譜,已比我畫的好得多。
後來畫的,像「五虎槍」圖譜,「金雞三點頭」的動作,頗為傳神。
7.
八十年代中,寶強師弟到英國念大學,這不容易。我們有三年都不會見面。他出發前一天,我們還在電梯口練拳。我把握時間教他「一百零八手」。這套鷹爪翻子門最著名的拳拆 ,是劉莉莉師傅和鄺澤昌師叔合力傳給我的。誰知寶強師弟上機前來找我,把粗繪的「一百零八手」(他學的一邊),還有急急畫下的「梅花槍」圖譜送給我。他爸爸說,他出發前,還通宵畫拳術公仔。這份情誼,不能忘記。
8.
我在大陸隨幾位師叔伯學藝,為免忘記,往往即晚粗繪圖譜。在貴陽跟王永義師叔學了一些套拳、對拆。王師叔不僅是武術家,得劉萬青師叔公真傳,更是書法家,寫得一手好字。像「四六拳」圖譜,就是學拳後急急繪下的記錄,力求存真。信紙很薄,保存至今,幸好沒有「失踪」。
9.
「鬼掩眼」遺失了一些拳術圖譜,卻在大疊資料中找到自己昔日手繪的「空手奪雙匕」圖譜,甚麼時候畫的,卻一點記憶都沒有。
10.
沒有劉師傅、莫師傅、眾多師叔伯傳藝,以及寶強師弟的貢獻,就不會有這些拳術圖譜,保存了鷹爪翻子門大部分套路。本門武學,幸有劉師傅和其他同門發揚光大,而我只能做個傳燈者。謝謝他們無私奉獻。